老爸逼着我升學! 五六年代農業社會是普遍重男輕女的,我家三男八女中,讀書學業成績都男弱女強。女生盡管品學名列前矛,最後只能自求多福,只有二姐、四姊載浮載沉讀到初中畢業就沉沒了!而男生皆朽木,盡讀些雜七雜八私立爛學店。要不是當年大專聯考「窄門」只有一扇,不得「旁門左道」而入?否則我這個找關係、託人情走後門的「落第脯 ( 留級生 ) 」說不定也是大學畢業生的呀! 接受日本國民小學教育的父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士大夫觀念非常堅定!因此父親曾經說:「只要你們兄弟能夠讀上去,賣田賣地出國留學都願意」。也許那時他的家業已因「耕者有其田」、「三七五減租」而日落西山,身體也累壞了,致教育孩子力有未殆而走偏! 難忘老爸的疼愛,不忍兄弟幫農曬黑皮膚!把我們安頓在「五間厝」瓦房邊間當客廳休息室的另一頭,臥房兼書房享受唯一電風扇,要我們專心自習練字寫功課。每隔一些時刻他會從那頭走過「雙房」和「神明廳」來探望一下。當他小心翼翼的木屐聲喀、喀 …… 由遠而近,兄弟早已收藏「玩具」各自讀書寫字狀。這一幕「嚴父教子」的情景,似乎都在每天放學回家晚餐後,和例假日所不免扮演的連續劇,老爸那知大部份時間我們都在書房「算玻璃珠」演「布袋戲」?! 讀書受教,學習增進智慧、專業能力,增加就業機會和競爭力更能出人頭地這是不錯,但社會「文憑主義」盛行,「一條鞭式」的「填鴨」,和教育界墮落風氣,只看文憑忽略學術內容卻造成「教」、「學」的不實在,不但浪費龐大教育資源,更造成「揠苗助長」人格觀念扭曲的遺憾!
那時諷刺我們中學校長的一則笑話是說:有一家長想向校長關說,希望特准他兒子進學校就讀,校長以外省口音說:「『三天』再來!」過後三天農夫再去校長室,校長看他兩手空空,舉著三根手指說:「我是說三千!三千 ……. 」! 高 二升 高三時我又留級了!為免嚴厲的慈父 生氣!我採取「鋸箭法」--攔截成績單郵件不讓父母知曉。直到開學一週後,父親發現學生絡繹於途:「嘿!你怎麼還沒上課?」才東窗事發。試問一個程度落差嚴重脫節的學生,上課就像「鴨子聽雷」那樣非常恐怖!只好吃了秤砣鐵了心,告訴老爸我再也不「讀書」了!卻見老爸一面鐵青的臉。 隔天父親和我帶着鋤頭走到雜草叢生田裏說:「你將來要『做稼』那就開始鋤草吧!」 既然不想上學讀書將來就無緣坐辦公室「靠桌角」,初中學歷太低只能當工人務農,老爸是用這種方式來告誡我。也好讓我自願的選擇,夫復何言!孤立田野只好埋頭苦幹,一分地除不 到 五坪 草,清爽的旭日已變成炙熱烈陽,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下,像是溫室裡的花朵,不到日正當中就敗走樹蔭下棄械投降了! 至此地步已成文憑要不要「選擇題」,而不是讀不讀書的「是非題」。在老爸一再苦口婆心下我重新選擇回學校再「忍耐」一年,再一年就高中畢業生和初中畢業生差很多,既已忍過好幾年為何不能再「忍耐」一年?問題是學校不但早已注冊開學完畢,但老爸乃不死心!我看着他備妥「禮物」出去了,回來帶我到原校拿到補考試卷隨便填寫,呈給老師大紅筆一揮全部六十分,拿着一下子變及格成績單「轉校忍耐」升級去也。我不敢問「紅包」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