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719喚回32年前的記憶---( 金門行 )

32年前悶熱的7月中的某一天, 一列轟隆隆急駛的火車, 車廂中瀰漫著一股獨特的氣味, 車箱內的弟兄個個徬徨無措, 因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往那裡, 直到桃園站帶隊的幹部要我們5個人跟他下車, 前往龍潭報到,  此時心想暫時不用到外島了,  正暗自慶幸之際, 忽而已到師部, 其中另兩位弟兄和我又被另一士官帶走, 原來我們三人分在同一連隊, 到達連隊連長馬上指示一面分發裝備一面理光頭, 只見連上弟兄每個人都很忙碌的整理裝備, 好像要遠行般, 此時內心中充滿了疑惑.

隔天一大早天尚未亮之際, 即被急促的哨音叫醒, 整個連隊全副武裝出發, 也不知道要去那裡, 好不容易提出勇氣詢問老兵, 得到的答案是僅知要移防但不知道要去那裡, 因那時國共間充滿敵意, 所以移防被視為機密不得外洩, 就在滿心疑惑之際又來到桃園火車站, 坐上南下列車前往不知目的地的地方, 因連上要移防提前幾天即開始打包, 所以分給我們新兵的配備不是很齊全, 剛好沒分到水壺, 每個人也只有那麼一點水, 渴了只好到火車上的廁所喝水, 幸好隨身有帶綠油精參著喝, 並未拉肚子, 就這樣內心充滿了孤寂來到高雄碼頭, 在碼頭睡了兩晚, 第三天登上了俗稱開口笑的補給船, 這時大夥兒終於知道要前往第一線的金門戰地.

剛到金門時連上分發到古寧頭, 那時還有所謂的單打雙不打炮擊, 因此每逢單日傍晚大夥兒就躲入碉堡內, 避免遭受池魚之殃, 因為當時雖仍有炮擊, 但敵我雙方有默契, 儘量往無人居住的地方射擊, 所以雖然轟隆隆響也僅意思一下, 並無太大的危險, 除非意外發生, 這樣的日子經過不到半年, 經雙方協商後即停止, 從此後站衛兵即無煙火可欣賞.

外島的生活可說多采多姿, 一大早起床例行公式先跑5000公尺, 出操或構築工事是每天少不了的, 要不然就是把連隊正前方的馬路打掃得一塵不染, 再把路旁邊邊用泥土捏出稜角稜線, 誰叫我們連上的古寧頭戰史館是重要觀光點, 時常有中外來賓蒞臨, 但也有好處翁倩玉小姐就曾經到連上勞軍並與弟兄们合影留念, 長官们偶爾也會來個加菜金, 假日除了打撞球外, 就是直奔金城/ 山外趕場看電影, 當然有" 性 "趣的弟兄也可招集同好直奔831逛逛.

在那寂靜皎潔的月光下, 獨自在崗哨內聽著岸邊忽大忽小的潮聲, 回想起年少及故鄉的種種往事, 有時興奮莫名有時感慨萬千, 那種獨處的情境, 如今回想起來令人咀嚼再三回味無窮. 來到舊時地, 一切都改變了, 古寧頭戰史館由原來的133據點遷移到134據點前的農田, 也就是我住了將近一年的地方, 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 大門旁的壕溝依稀尚存雜草叢生, 門前的木橋已改為填土為路, 並用大鐵門封鎖起來, 無法看清內部情景, 向衛兵訴說來意請求入內看看, 基於職責堅不開門, 正要離去剛好有輛車要送東西進去, 利用衛兵開門之際伸頸到處張望, 其內已人事全非, 原來較低的小操場及那口曾在冷峻寒風中淋浴的古井已不復存在, 被填為平地, 正想看清以前站崗的崗哨現今如何時, 大門" 鏮 "一聲又鎖起來了, 心中一陣悵然若失, 於是興起一定要去看看的念頭, 騎上機車延著海岸旁的自行車道走了約莫500m, 終於有個觀景台正值退潮, 於是順著沙灘往回走, 濕地石頭旁可見億萬年前活化石( 鱟 ), 可見金門沙灘尚潔淨, 走了約10來分鐘即到達熟悉的礁石區, 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 崖壁邊雖然雜草瓊麻叢生遮蔽視線, 但崗哨旁三零機槍猶歷歷在目, 碉堡內五七戰防砲砲操聲仍迴盪在耳中猶如昨日, 往日的一切湧上心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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