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瘋子

這是在一次精神病救護中遇到的例子。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半夜，有個民眾沒經過 119 勤務指揮中心就直接打電話進分隊，說家中有攻擊傾向的危險瘋子，而這戶人家的地址位置十分的偏僻，我和學弟忐忑的開救護車出勤。瘋子二字意味著溝通恐無效，危險性三個字則包含到了現場之後，你不知道是會遇到飛刀、槍、瓦斯引爆或是無比猙獰或淒厲的面貌等等…

這晚月黑風高就算了，沿途經過，兩邊的田野樹叢間，荒煙漫草搖曳，可說是鬼影幢幢，加上吹狗螺的聲音啼不住，時近時遠，更增添不少可怖的氣氛…為了舒緩氣氛，我刻意的講起搞笑版的鬼故事，試圖以黑色幽默讓學弟放鬆心情，正當講到關鍵處，突然間車前大燈照出了一個穿白衣、長髮、面無血色、看似女子的身影…。

我和學弟同時打了個寒噤，想說趕快通過就沒事，誰知道這身影招起手來了…。

「我們還是要看看她有什麼話想說…這樣才會沒事。」我對學弟打氣勉勵，但心中也遐想了許多曾經看過的鬼故事情節。拉下了車窗，提高戒心望著她，我說：「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嗎？」只見她略帯哀怨的說：「我不是鬼，我是跟你們抱案的那個人，你們幹嘛開車開這麼快，差一點就跑過頭了。」虧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樣像鬼

【硍！恁老師咧！】我不禁冒起無名火一陣，反問她：「妳幹麼穿得像鬼一樣！」結果她冒出詭異笑容，學弟嚇呆了。

「妳說的攻擊性精神病患是誰？人在哪裡？」我不太想在這裡耗時間，所以趕緊問她。結果她笑嘻嘻的說：「就是我呀！我替我自己報案不行嗎？」。這一瞬間，我還真想學周星馳電影一樣，把她的頭抓起來狠狠的撞牆，無言以對的我們，還是只好敬業的把她請上救護車，可憐的學弟只好跟她一起關在救護車後面，沿途這女子哼起了音準奇差又調不成調的歌謠，為了讓自己耳根清靜些，我和學弟試圖跟她聊聊天…。

「妳的家人呢？怎麼沒有人陪妳一起出來？」學弟問。

「喔…」她愣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搔搔頭說：「他們都去精神病院了。」。

我和學弟面面相覷，幸好精神醫院的亮亮招牌已經出現，不然在這樣下去，恐怕我和學弟也都快要發神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