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與不說

思念

父親身子一向硬朗

八十初頭沒住過院

那一年母親剛住院回來第二天

父親告訴我

他胸部會痛要我幫他掛心臟科

從此開始了一長串的檢查治療

在醫生論斷三個月的煞那

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如此冷靜

也許年輕時

就碰到身邊親人瞬間消逝

所以後來

可以用比較冷靜的態度來面對人生

只是心很疼

我們都專注在母親身上

卻疏忽了父親

一開始治療

就是一個月七萬多的標靶藥

幾個月的治療後

腫瘤確實小了一半

也沒有太大副作用

但到了第11個月

醫生說

他已盡力了預估剩一個月時間

我們很感謝醫生

但總是抱著還有一點希望

所以換到第二家醫院

第二家醫院有安寧照護

這也是我們的考量

病人如果狀況還可以

在家總是較舒服

醫院一個星期會有醫生或護士來一趟

另外有一24小時的醫生專線供你詢問

這對病患家屬的幫助真的很大

到了第二個醫院

又維持了九個月

一開始時我們選擇告訴父親病情

但避重就輕的說

想說讓他還有點治療的希望

但是後來狀況越來越差時

父親居然認為他是被當試驗品

這種情況下

我平心靜氣的和父親談

父親一開始當然是不能接受

但是也多少有數

只是不願面對

後來

看他開始在處理交待一些事情時

我想他有了解了

父親生病的那段日子

自己深怕少做了什麼會遺憾

因為自己的內心深處

一直放著一個畫面

那年在大甲

是小學三年級

有一次因發高燒

在寒冷的冬天

父親背著我騎著腳踏車

從鎮南到鎮北去看醫生

強大的海風加上逆風

他很吃力的騎著.........

即使到現在

那畫面仍常常會濕了我的眼

有些事

真的不是我們能掌握的

但我真的

盡了全心全力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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