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住在路上頭的是電力公司的公家宿 舍,裡面全部是外省人.更往梨山谷關住的都是原住民.我们是道地的客家人.彼此都讀同一學校 ,經常為了小事互相毆打,彼此父母還常為了小孩被打,到對方家理論也常常出動警察調解.常常還有事沒事約死黨看到外省小孩就向他们丟泥巴,甚至石頭,他们也不甘示弱也群起回丟.常回到家一身髒與傷,外加一頓父親的竹筍炒肉絲.
直到有一天莊裡搬來一戶不是公務員的外省人,莊裡的人起初都心存戒心與排斥隨時注意那家的動靜.
知道那家男主人是在梨山栽種蘋果與梨子的.平時少回家,印像中他家有三個小孩,最大的是男孩年紀與我一樣,其它下面有兩個妹妹.因它租的房子離我家只隔兩戶人家.所以常常聽到小孩被媽媽打的聲音,罵的大意(是不准再出去與人玩得滿身泥巴,髒奚巴哩的!否則下次一定將你们打的半死.)
因為被打的頻率幾乎是三餐一樣,我父親是個心軟的人,終於有一天忍不住跑去他家,勸那位媽媽,不要再打小孩了,這時我也跟去看,看到三個小孩瑟縮在一角,傷痕累累.即使我當時依希是小學二年級,至今還記得那三對恐懼的眼神與表情.後來他媽終於情緒也崩潰了,大哭連我也被嚇了一大跳.(後來聽爸爸說是因為女主人無法與莊裡人熟,平常無法有聊天與訴苦的對像,再加上教養壓力在自己身上,先生又無法體諒內心壓力,所以常以打小孩為暄洩的管道.
父親是個有愛心的人,回到家就叫媽媽 ,有空多去他們家坐坐,陪陪那家媽媽聊聊天.也叫我们多去陪陪他们小孩玩.自此以後就很少聽到他们家小孩的哭聲了,即使大家玩得髒希希的.
以前能夠吃到蘋果除非是年節後輩送給爺爺吃,爺爺疼愛我會分些給我吃或生病時爸爸省下菜錢給我買,否則當時是非常昂貴的水果.一年難得可以吃上一次.
但是因為爸爸的善心,外省家的父親知道了,常回來會順道送一些蘋果到我們家,讓我们家比別人多了一份吃蘋果的幸運(當然那是我小小年紀這麼想的)也可以交到這麼好的外省朋友,我相信爸爸應該也很高興吧!
但時間飛快過了兩年,因他爸爸工作關係,全家要搬到梨山去.那一天他們全家大小全到我们家辭行,臨行上車,依依不捨情懷,既使已是四十幾年的往事了,依希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