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千禧年以來, 911 事件如同一記棒喝,直接挑戰二十世紀形成的世界秩序,接踵而來的是自然環境出現可感的不穩定變化,之後,歐美先進工業國家的發展面臨顯著的經濟成長極限,伴隨著無所不在的中國崛起的影響;各種跡象顯示全球的體系正在瓦解當中,末世的預言成為許多人心中默默接受的一種詮釋。
二十世紀初,歐陸建築師曾組成「現代建築國際會議」的民間組織,針對工業革命之後的社會經濟變遷提出建議,當時這批建築師關心的是一般老百姓的福祉;後來,他們的理念逐漸融入了現實,在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陣營中分別受到不同的扭曲,而歐美之外的建築圈則多半瞎子摸象,依樣畫葫蘆。
時至今日,建築師仍然是權力與資本的代理人,說白了也就是為有錢有勢的人服務的角色,即使是社會住宅的規劃設計也必然受制於執政者的意向。近年來,世界各地風起雲湧的民主運動、民族運動、反全球化運動、環保運動等等似乎和建築師扯不上關係,建築師通常被視為反革命份子,讓參與社會運動的建築工作者往往覺得慚愧。
大約在二次戰後,歐洲建築圈開始推動社區參與,至 80 年代,建築師與社區居民協調合作完成設計方案,已成為公認的工作方式。台灣曾嘗試過這樣的做法,但是沒法要求建商或建築師多做善事,卻倒過來由政府另行設置了社區規劃師的制度。嚴格檢討起來,社區參與並沒有改變建築師的執業模式,對於涉及廣大民眾利益的公共性的方案,建築師依然袖手旁觀,在另一方面,重視社區參與的建築工作者為了抵制專業壟斷,甚至矯枉過正地放棄了設計者的角色。
如果觀察法律界,律師業務中有一部份必須照顧弱勢是天經地義的事,請不起律師的人在民主國家也找得到免費的服務;由其是沒有特定對象或是憲法層次的法律辯護,也就是有關公共的救濟工作責無旁貸。晚近,公共性建築師的討論已浮上檯面;基本上,方案的委託人可以是不具名的公眾,或是一個社羣,而超越了社區層次;建築師事務所可跨出營利事業的模式,而具有非政府組織的功能,同時,部份業務可為請不起設計師的人服務。
這一陣子看到有西人直言未來十年是個不可預測的世代,我想建築師不可能自外於世界的變化,除了隨之浮沉一途之外,也可能從自身的更新做起,藉無私的熱忱帶動這場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