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知台北藝術中心競圖結果的時候,隨之來了一個念頭,慨嘆在兩岸競逐之中有人漁翁得利。
在 2001 年,這位建築師靠兩岸三地的留美學生幫忙 弄出個《大躍進》,延用他二十年前在《癲狂的紐約》中奉承老美的方式,對中國建築業的盛世大拍馬屁;之後,如願在北京弄到他有生以來第一個大型的方案;我常在不同場合指出,這個扭了一下的高樓是對北京歷史文化的帝國主義式踐踏。
不過,台灣這邊的人不管那麼多,也跟著想要一個類似的奇景,讓他的事務所 意外地 在全球經濟困局中找到一線曙光。
等到朋友傳來幾張方案的模型照片,發覺真是平庸無奇,深感台灣為了尋奇而買單非常不值得。如果不是為了製造奇景,則不知為什麼要買單?若是在十年前,這樣的設計還有一點巧思,放到現在 簡直是毫無創意可言,何況北京已經下了個法國蛋了,台北再來個荷蘭蛋有啥用呢?
去年,挪威政府在奧斯陸海邊蓋了一座新的歌劇院,可算是金融風暴前最後幾個成功的大型方案;一方面因為挪威有劇作家易卜生,實至名歸,另一方面,這個設計的姿態很低,以坡道與周邊環境盡力融合。此外,設計者也是挪威人。
而台北士林夜市可說是台灣小吃的聖地,也是本土文化的象徵地區,早就被國際旅遊訊息媒體相中。以後帶外國朋友來這裏,一抬頭望見這座紀念館大樓在旁邊,會讓我倒盡胃口之外,還會臉紅心跳不止。
說到底,我想關鍵問題還不在於設計不好,而是在未來全球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狀態下,這種要花大錢的集體性質公共設施計劃已經完全不合時宜,換句話說,打城市品牌,搞畢爾包效應的階段已過去了。
實際上,如果花較少的錢將現有的表演廳做一番整修,再將一些小型可供分眾使用的空間連結整合起來,才可能找出具有新時代意義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