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運動的新階段

記得 70 年代中期我在念高中的時候，林懷民開始學「現代舞」，社團邀請他來辦了一些活動，我當時在校刊做美編，收到不少舞者表演的黑白照片，以當時的攝影水準而言，這些照片顯得十分精緻，且「現代」。回想起來，林懷民的風格在那時已經流露出來，至今還保持著一個調子。

台灣大約是在那個年代文藝圈開始出現第一波的本土運動，期間和政治上的自主意識夾雜在一起；在另一方面，大批的國外留學生陸續回籠，帶回比較新的西方資訊，林懷民為其中之一。此時，向西方學習之心方炙，本土運動中的文化創意多半被概括為一種政治意圖。

建築圈在這方面反應較慢。到了 70 年代末期，對於台灣老建築的測繪與保存工作才逐漸展開；那時，我在東海大學念書，曾兀自搞了一個「建築如何在自己的土地上扎根」的研討會，當時參與的同學說了一些感想，一位是說在夢中尋找失落的傳統，一位是說腳踏實地去做出傳統；這兩段話很有意思，各有看法，至今記憶猶新。

之後，我和許多人一樣出國喝洋水，在歐美繞了一圈，緊跟著西方的腳步；在過程中，我倒是時時警覺自處的位置，不過，在心裏面上演的中西鬥爭的戲碼剪不斷理還亂。近年來，人在歐洲，體會更深，為了躲開西方無孔不入的幅射影響，得不時去大陸或印度的鄉下閉關一陣子。

這幾天，收到好些藝術家抗議台北美術館引進國外展覽的信件，此事一方面源自於新舊任館長之間的矛盾，一方面我認為是一次本土意識的重整，看來像是另一波本土運動的發端。在藝術家組織所寫的文宣稿中，除了多少夾雜著自保心態之外，已透露出穩健的訊息，顯得理智也有自信，這一回似乎是一個新階段的開始；我想傳統會在勇於做夢與腳踏實地之間交互連結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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