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羅地海地區待久了,看到當地人做事情的方式,受到天生個性與習慣的影響很大,直接牽動了整個國家的走向。我因為是外來的人旁觀者清,在地的人一代一代走來,可能恍然不自覺,最後人們不得不歸結為命運使然。
台灣和英美語系國家一向走得比較近,我年輕時不假思索地跑去美國念書,後來「都市閃光」中也納入了不少英國人,不過,直到最近幾年在工作與教學的密集接觸中,我才逐漸明白我的思考方式和這些英美朋友有何不同。攏統地說,這個不同之處是一般所謂的東西文化差異,但是內裏的分野完全不能用東西方的分類來說明,必須徹底重新檢討。
在哲學圈的學術性討論裏,公認英美哲學著重實際問題的分析考量,若是用嘴巴講出其中的特色,這麼說的確沒錯;只是,在思考過程中,動腦筋的方式究竟有什麼不同呢?這就很難用言語來說清楚。
德語系的辯證法思想曾主導了社會主義路線的國家發展,但是日爾曼人是怎麼想事情的呢?似乎喝酒助興也是其中一途。南歐地區的人不僅戲劇化,有時甚至不講道理蠻幹,其思路十分即興,而難以掌握。譬如,這幾天,希臘人和西班牙人均走上街頭,反對國家緊縮開支,少有人願意靜下心吃苦耐勞。而在另一頭,猶太人最近被阿拉伯人發現還在搞暗殺,透露出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邏輯,讓人不禁打起冷顫。
古老的文化,如中國或印度的古文明,人們的腦子裏存在的意象比較多,思考事情的時候如同一種想像,自然而然地不那麼貼近事實,容易給人一種大腦不清的印象,但有時又顯得很有文化與教養。
基本上,台灣現代化歷程中所吸收的外來思想成分,微妙地與功利心結合起來,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思維方式,和受過英國教育的香港人的情況很不一樣,我們的思考常混合著一些情緒,私心糾結在情義之間,產生曖昧不明的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