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父親耳提面命有兩件事,一件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一件是「不談政治」,我也的確聽話地照著做;因此從未加入哪個黨,也從未到現場看過任何選舉秀,老實說,連投票是怎回事也不清楚。
年紀漸長,記得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一位多年未見的大學同學,他問我為何不回你的老家;他是本省人,當時已在上海有些生意,我一時沒想通他說的是什麼老家。事實上,只有我爸媽有大陸的老家,到了我這輩,只有小時候住的那個平房算是「老家」。
有相當一段時間,我的確感受到一種身分的不確定感;在民進黨第一次上台之後的第二天,我突然發現週邊的朋友原來都會講台語,我雖然懂一些,卻無法了解其中的興味。因為我的說話方式與態度,一般朋友不明說,但絕大多數自然地把我劃在藍色警戒區;我在場的時候,他們很少談敏感的藍綠話題。
近年來,人在國外的時間較長,和老外見到面總得先報從哪裡來的,我多半要花比較長的時間說明我的背景;對方通常對台灣所知甚少,聽完之後像上了堂課,有的感興趣,有的覺得無聊。大體上,一般歐美人士受制於自己國家的政治現況,對於台灣的認識都很片面,也往往是一片空白。
台灣的政局在一般西方的觀點下,傾向於將藍綠定位為一個是右翼保守黨派,一個是偏左自由民主黨派。在兩者的潛在體質上,這樣的描述並沒有太離譜,因此,陳水扁知道要向國際媒體訴求,以彰顯保守勢力對民主的打壓;我在印度遇到過一位德國的政黨代表直接告訴我收押陳水扁欠缺正當性,他本人還曾經和民進黨有些往來。
另一方面,藍綠被視為親中與親美勢力的國際角力的一環。藍營的處境目前比較尷尬,夾在美中之間,兩邊都得討好,但外人傾向於認為藍營會向中國一面倒。我遇到的一位德國美術館館長曾緊張地告訴我多麼擔心中國崛起,然後他們將變成狗屎;歐洲人大多數關注台灣受到中國的強力牽制,而無法自主的現象。在巴黎的留學生會向台灣官員抗議,顯示我們的年輕人已逐漸融入國際社會,直接受到歐洲社會流傳的意見影響。
歷史上,藍營在中國政治圈也是十分保守落伍的角色,意外地被大批莊稼漢打的落花流水;不得已跑到台灣紮營落腳,又搞出讓本地人難忘的迫害事件。由於蔣經國帶動了台灣建設,將功折了不少罪,讓藍營內部一直沒有正視國人與世人會討厭他們的原因。